12 月 9 日美国 CBS 60 Minutes 上线了著名记者 Lesley Stahl 对 Tesla CEO Elon Musk 的专访。自 1991 年起,Lesley Stahl 就在担任 CBS 60 Minutes 的主持人,她是美国最知名的记者之一。2008 年,她曾对刚刚完成首款纯电动跑车 Roadster 交付的时任 Tesla 董事长 Elon Musk 做了专访;时隔十年,Model 3 的产能爬坡再一次让特斯拉赌上了整个公司的命运。这次专访又会有何不同的呢?
Elon Musk:60 Minutes 专访
Elon Musk,电动汽车公司 Tesla 的 CEO,被称为天才、梦想家,不过今年他的出格行为比他的才华更引人注目。他有一些自我伤害的故事:反复无常地发 Twitter、在公开场合吸食大麻。这位 47 岁的亿万富翁说, 2018 年是「难以忍受的一年」,是「有史以来职业生涯里最痛苦的一年」。
14 年前,当他成为 Tesla 的联合创始人的时候,他对汽车行业毫无经验。他的梦想是:制造不会破环环境的汽车以拯救地球,然而今年 Elon 不得不拯救他的公司。Tesla 几乎一直在亏损,债务高达数十亿美元,而且现金还在大量流失。一切都取决于公司大规模生产新轿车的能力:Model 3,一个定位更低的所谓「平民车型」。
宣布即将进入 Production Hell
但在今年夏天,当 Elon 进入他所说的生产地狱(Production Hell),为了制造出尽可能多的 Model 3,他昼夜不停地工作,开始表现得,嗯,有点古怪。
LS:有人说,没有你,Tesla 就倒闭了,然后…
Elon:哦,我不这么认为,嗯。
LS:有人说,因为有你,特斯拉迟早要倒闭。
Elon:啊哈哈,太搞笑了。
LS:他们是说你今年夏天的冲动行为,不像个 CEO。
Elon:首先,我是有点冲动,我并不是想要遵循什么模范 CEO 的做事方式。
他确实是这么做的,尤其在今年,他开始在社交媒体上挑起不必要的纷争。他说泰国洞穴救援事件中的潜水员像个「恋童癖」Pedo,他在网上卖出了 20000 台喷火器,还在播客上公开吸食大麻烟。
LS:那吸食大麻怎么说?
Elon:我不抽大麻,任何看过那段播客的人都知道,我不会抽大麻,或者别的什么。老实说,我不会抽任何东西。
LS:这里有一些描述你的词汇。
Elon:嗯。
LS:在今年夏天,你古怪、不稳定、鲁莽、戏剧化…
Elon:戏剧化?嗯,听起来还不错,我有些喜欢这个词。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我的意思是,我当然处在极度的高压和极端疯狂的时间表里。但如果我真的反复无常的话,这个系统早完蛋了。
LS:你发了很多 Twitter。
Elon:我用我的 Twitter 来表达自己。(笑)
LS:是,我的天…
Elon:有的人用头发表达自己,我用 Twitter。(笑)
LS:嗯,但你用 Twitter 来报复那些批评家。
Elon:很少。
LS:你跟一些媒体发生了小的对峙。
Elon:Twitter 是一个战场,如果有人跳进战场,这就像“好啊,你已经进入竞技场了,来吧!”。
今年 8 月,他在 Twitter 上发布的 Tesla 退市推文引起了轩然大波。他在推文中写道:我正在考虑以 420 美元的价格将特斯拉私有化,资金已经到位。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质疑了他的说法,并指控他涉嫌证券欺诈。此案最终达成和解,Elon 同意他与公司的沟通,包括 Twitter 的发布,将由公司董事会监督进行。
LS:达成和解后,你的推文发布前会被审查么?
Elon:不会。
LS:不会?有人在你发布前提前预览吗?
Elon:没有。
LS:所以你的推文没有受到监督?
Elon:唯一需要讨论的推文,就是内容可能引起 Tesla 股价的波动的。
LS:就这么简单?
Elon:对啊,我的意思是,「Hello, First Amendment.」言论自由是最基本的。
LS:但如果他们在你发布之前没有阅读这些内容,他们怎么知道它会不会引起股价波动?
Elon:嗯,我想我们也可能犯点错,谁知道呢。
LS:你认真的吗?
Elon:人无完人啊。我想澄清一点:我不尊重 SEC,我不尊重他们。
LS:但你在遵守协议,不是吗?
Elon:因为我尊重美国的司法系统。
他不得不让出特斯拉董事会主席的职位,这个职位被特斯拉董事会成员 Robyn Denholm 接替。
Robyn Denholm(左四)
LS:你亲自挑选她的吗?
Elon:是的。
LS:给人的印象是,她是被派来看着你的。
Elon:嗯,这不现实,我的意思是我是最大的——
LS:像个临时保姆。
Elon:我是公司的最大股东,这根本不现实。我可以发起全员股东投票,做我想做的任何事情。
LS:那你还想做回董事会主席吗?
Elon:不,我不想,其实我更喜欢没有任何头衔。
不管有没有头衔,对于 Elon 来说,有一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他有一群追随者。 作为硅谷最成功、最具才华的企业家之一,除了汽车,他还制造了具有可重复利用助推器的强力火箭,最近他将创纪录的 64 颗卫星送入了轨道。 他正在挖一条深入地下的隧道来对付交通堵塞。他甚至为每一个项目都开了一家公司。
LS:你有很多钱吗?家庭给了你很多钱来开始这一切吗?
Elon:没。
LS:你在南非长大。
Elon:是的。但我 17 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南非。我带了一背包的衣服和一箱书。就这样。
LS:你的童年快乐吗?
Elon:不,那太可怕了。
LS:你认真的吗?
Elon:是的。
LS:为什么这么糟糕?
Elon:充满了暴力。那不是一个快乐的童年。
LS:我知道你在学校被欺负过。
Elon:我差点被打死,如果你觉得那叫欺负的话。
Elon:我父亲有很严重的问题。
LS:好吧,所以你没有一个快乐的童年。
Elon:没。
毋庸置疑,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是一名战士,决心成功并证明每个人都错了。就像今年,他发起了一场战斗,通过提高 Tesla 旗下最新款电动车 Model 3 的产能来阻止 Tesla 的破产。在加州,他痛苦地对抗所有反对他的反对者和批评者。
Elon:有无情的批评,无情、无耻和不公平。因为这里正在发生的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 America 式成功故事。所有这些人日以继夜地工作,以实现这一目标。他们相信梦想,这是应该被广而告之的故事。
故事是他如何设定和达到 5000 辆/周的生产目标,并推动 Tesla 实现盈利。但这些努力几乎让公司破产。
Elon:如果为设立的目标努力,你知道,比你曾经做过的任何其他项目高出 1000%,那必然——你必须押上整个公司的命运。没有别的选择。
LS:换句话说,如果你没有实现目标,Tesla 会死吗?
Elon:非生即死。我们每周烧掉 5000 万美元,有时是 1 亿美元。没钱了。
LS:每周损失 1 亿美元?
Elon:是的。那太可怕了。
他的两条总装(汽车四大工艺的最后一道工艺)线并没有足够快地制造汽车。失败就在眼前,直到他迎来高光时刻:在 Tesla 停车场的一个大帐篷里创造了第三条总装线。
Elon:你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是 Tesla 团队在三周内从无到有地建立总装线的奇迹。
LS:三周之内拔地而起。
Elon:是的。因此,如果以传统汽车行业的标准来看,那些笃信 Tesla 会倒闭的人是正确的。但他们只是没有考虑到这种非常规的情况,在一个停车场的帐篷里建立一条总装线。
LS:这是命悬一线的冲刺。
Elon:它让我们的产能增加了 50%。
Elon 是自动化领域的专家。所以他原来的总装线上装满了机器人,但机器人一直在崩溃。在帐篷里走过这条新总装线,你看到的只有人类。他在 Twitter 上写道:“特斯拉过度自动化是一个错误。准确地说,是我的错误,人类被低估了。”
Elon:人比机器人更擅长处理突发情况,如你所知。
他推动特斯拉的工人们努力达到 5000 辆/周的最后期限,但他更加努力地逼自己,日夜在工厂车间排除故障并修复产线产能下降问题。
Elon:我觉得有那么一个星期,我实际上工作了 120 个小时,没有离开过工厂,我甚至没有去厂房外。我想让大家明白,无论工作对他们来说多么艰难,最艰难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Tesla 团队的努力得到了回报:Tesla 在 10 月份宣布了公司时隔多年的首次盈利。纯电动轿车 Model 3 可在 3 秒内完成从 0 到 96km/h 的加速,单次充电续航里程达到 300 英里。
Elon 向我们展示了 Autopilot 的功能:自动驾驶。
LS:但现在,还是你在开车吧。
Elon:对,是的。(一秒后)但现在不是我了。
LS: 现在你根本没在开车。
Elon:没介入任何操作。手没参与,脚没参与。
LS:你觉得安全吗?
Elon:是的。
就在我慢慢适应汽车自动驾驶的时候——
Elon:不是我——它自己在变道。
LS:哦!哦,我的天啊。(笑)
Elon:是的,非常狂野。
LS:哇!
另一件值得“哇”的东西是 Model 3 的价格——只需 35000 美元。这是一个还没有实现的目标:它的起售价大概是 49000 美元,如果你像大多数用户一样选装一些定制包,价格会快速达到 6 万美元。
LS:这不是一辆人人买得起的平民车型,而那正是你最初设立的目标。
Elon:差不多了。我们距离能够生产起售价 35000 美元的汽车没有多远了,大概可以在五六个月内投产。
LS:好的。干得漂亮。你已经设定了一个新的截止日期,对吧?五六个月。
Elon:那只是我的猜测。
LS:好吧。这不是——
Elon:这不是什么承诺 - 或者上帝帮帮我,让我死吧。
LS:你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喜欢为自己设定目标,这些目标没有人认为你能按时完成,事实上你经常不按时完成。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么做?
Elon:嗯,我想说守时不是我的强项。我在想,为什么人们会觉得,我在所有其他项目上都推迟了,在这个项目上突然就能按时完成了?
LS:反对者们说你撒谎,他们是这么看这件事的。
Elon: “人们不应该把恶意归咎于那些很用于被愚蠢解释的东西。” (笑声)所以,就像,仅仅因为我在预测日期方面很笨并不意味着我是不诚实的。我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有制造过大规模量产的车型。我怎么能准确地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完成?
他还必须处理有关特斯拉工厂内情况的投诉。
LS:有一些未报告的工人受伤指控,工作时长过长、工作环境恶劣。
Elon:嗯,要着重强调的是,UAW(United Automobile Workers:美国汽车工人联合会)一直在发动工人进行激烈的运动,用一堆废话杂音来攻击 Tesla,以逼迫 Tesla 工厂加入工会。
LS:所以你认为是他们在鼓动这些指控?
Elon:是的。那完全是胡说八道。
LS:加州新闻界和监管机构正在进行一些关于工伤事故的调查。呼吸有毒烟雾、工伤、超过 100 个救护车电话呼叫。
Elon:我不认为那是事实。我本人就住在工厂里。如果这些事情属实——有毒烟雾,那我不是正在呼吸它们,可能吗?
但是还有其他问题。一群高管和工程师今年离职了,Tesla 仍有数十亿美元的债务。然而 Tesla 仍在扩张,竞争对手通用汽车宣布计划裁员约 14000 名员工和关闭闲置工厂。
LS:你会买下这些工厂,那些正在被他们关闭的工厂?
Elon:我们可能会感兴趣。如果他们要出售工厂或废弃它,我们会接管它。
通用汽车还宣布,它将把投资增加一倍,用于开发电动汽车,Elon 也在庆祝。
LS:你为什么要渴望竞争?
Elon:Tesla 的全部意义在于加速电动汽车的问世,并且加速交通运输的可持续能源化,并努力改善环境。我们认为这是人类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我们开放了我们所有的专利,所以任何想要使用我们专利的人都可以免费使用它们。
LS:你的专利是开源的吗?
Elon:是的。如果有人来制造比特斯拉更好的电动汽车,并且比我们的好得多,以至于我们的车卖不出去,我们破产了,我仍然认为这对整个世界来说是件好事。
LS:那你晚上还能睡着。
Elon:是的,因为有人制造了一些非常棒的汽车。嗯,是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