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 GHC 已经结束一个月了,但关于男程序员参加 GHC 是不是从女程序员手里“抢工作”的争论还在继续。
GHC 全称 Grace Hopper Celebration of Women in Computing,自 1994 年开始已经默默举行了 18 届。从一开始几位女科学家举办的鼓励女性编程、女程序员交流的“姐妹会”活动,到如今持续四天,吸引了 200 多家公司、近 3 万人参与的综合性大会,GHC 已经成为了美国最大的女程序员集会。
随着 GHC 的规模逐渐扩大,大会的内容也不再局限于演讲和交流。
作为一个鼓励女性投身科技行业的大会,GHC 为众多女性 Candidate 提供了更多的工作机会,也给各大科技公司提供了深入了解这些 Candidate 的机会。 如今对于很多国际学生来说,参加 Career Fair 也成为了去 GHC 的主要的目的之一 。
然而今年大公司缩招严重,Startup 风雨飘摇,以 CS 为首的科技行业就业一年不如一年,在这种大环境下,放出了上千个实习和全职就业机会的 GHC Career Fair 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虽然想要在 GHC 上直接拿 Offer 也很难)。
于是,有妹子发现, 今年有很多男生“混进”了 GHC 的 Career Fair 。
ID 为 Colette 的楼主发帖称:
“到会场注册的第一天我就很惊讶来参会的还有这么多男生,跟去年来过的朋友聊了一下得知去年虽然也有男生参加,但没有这一次这么多人来到 GHC 的 Career Fair。”
据另一位连续参加多年 GHC 的朋友回忆,来参加 Career Fair 的男生确实有所增加,也确实有人靠 GHC 拿到工作:
“17 年男生还是比较少的,18 年我目测有 1 成的男生吧。我周围有几个男生就是 GHC 投递简历最后上岸的。”
在 Colette 看来,GHC 的 Career Fair 虽然没有明文禁止男性参加, 但既然 GHC 是科技行业女性交流和发展的平台,Career Fair 提供的工作机会自然是特别提供给女性参与者的 ,本来就在行业中位于强势地位的男性不该再来抢占女性的资源。
Colette 总结道:
“所以我把 ‘抢工作’ 这个概念放在这里,对这些为找工作来 GHC 的男生来说并不过分。去拿本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就叫抢。”
然而在参加 GHC 的男生看来, 自己也是不得已才参加 GHC ,而且并不会真的影响女生的就业机会,被说抢工作很委屈。
ID 为 liu553 的同学发帖说:
“我参加 GHC 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主要年底就要毕业,但是目前还没上岸,而且学校的 Career Fair 参加过好多次,确实没什么用,经常是排两三个小时的队就得到 HR 一句“回去网申”。所以九月份的时候经过一番心理斗争,不得已才选择参加 GHC。”
更重要的是,liu553 认为, 自己没有、也无法从女生手里“抢工作”,是否雇佣应该由 HR 做决定 :
“我参加 Career Fair 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有一些 HR 是比较反对男生参加的,比如 JP Morgan 的人就直接跟我说,她们要先 Diversity Hiring,男生的简历要排在女生后面……从公司的角度,他们都出了大价钱来参会,来这里的目的也不尽相同,有一些确实是为diversity而来的,也有一些是希望在照顾到女性的同时,找到一些更适合他们公司的candidate。如果公司认为男女不是主要影响因素,那我们作为面试者何必纠结呢?不妨交给公司自己来定夺。”
所以,为女程序员权利而生的 GHC 大会,到底该不该“男士莫入”?
女生该不该拿“逆境分”
湾区科技公司性别比例失衡已经成为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Google 2014年首次公布员工性别比例显示,技术员工中女性只有17%,而这个数字在 Twitter 是10%,Facebook 15%,苹果20%。2018 年,Google 的女性职员比例达到了 31%,Facebook 36.3%。然而,更新的数据没有特别列出技术职位的性别比例,如果不考虑销售行政等支援岗位,女性职员的比例还会进一步降低。
因此,华裔作家 Emily Chang 在自己关于硅谷内幕的畅销书中,直接将湾区称为 Brotopia——兄弟会乌托邦。
在这样的兄弟会乌托邦里,身为女生,几乎就自带了“能力低下”的原罪,需要额外的努力和付出,才能洗刷和自证 。
ID 为 Mjfff 的同学在回帖中提到自己在岗位上受到的歧视:
“日常做研究时,我也会经常感到我老板(老白男)的歧视,比如科研中如果是男生做了一点进展,不管多 trivial 他都会装逼的叫声 bravo,而我每周都有进展还会提出一些 improvement,不管我列举了多少理论证明他都会让我去找别的男生验证。”
Mjfff 的情况不是孤例 。
Pinterest 10号员工、高级后端工程师周怡君在接受 The Atlantic 的采访时说,自己刚入行时在一段男同事写的代码里发现了一个重大 bug。但同事们却表示,这部分代码已经用了很久,如果有问题早就有别人指出来了,哪轮得到她说话。直到最终又找了两个男性工程师来审查她的修改方案,才肯承认她说的确实是对的。
菜是罪,生而为女生不是。
身为女程序员在职场中碰的隐形钉子,是很多男程序员难以想象的。
有毒的死循环
为了提高公司 Diversity,保护女程序员的职场环境,科技公司也开始有意识地招聘女雇员。有人戏称:在硅谷找工作的时间,男半年女半月。
然而,优先录取女生的潜规则被大家默认并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的做法是在毒害整个招聘系统。
增加女性雇员数量,和增强女性程序员的话语权是两回事。盲目扩招反而会让人质疑面试流程和考核体系的公平性,从而对整个女性程序员群体产生敌意和不信任感, 哪怕是凭实力进来的女程序员,也会被人怀疑是被放水才得到这份工作的 。
也就是说,所谓“优待”实际上促成了整个科技圈对于女性程序员的另外一种歧视和偏见。
对于科技公司来说,招也不是,不招也不是,在对女程序员不信任的前提根深蒂固的大前提下,招聘女程序员已经进入了有毒的死循环。
而 GHC 本该是为了消解这种矛盾,鼓励女程序员追求职业成就、促进两性之间的理解和合作而存在的。
正如 ID 为 foamfly 的同学所说, 男生本来就该参加 GHC,但不能跑了题 :
“我希望参加 GHC 或打算明年参加 GHC 的男生, 你们有花一点点时间听了一下开幕的 Keynote,或者抽了一点点时间去听一听 Session。希望你们也能体会一下作为 Minority 的感觉,在很多女程序员中间作为唯一的男性的时候的那一点点不适感与无法插入对话的感觉,因为那就是我之前参加其他 Tech 领域的 Conference 时候的感觉,是在 Tech 领域的女生在学校参加活动或专业同学一起出去玩,自己作为唯一唯二唯三的女生在一旁没法十分自在地聊天讨论兴趣爱好的时候的感觉,是Company Outing,Social Event 的时候急着找另一个女同事赶紧抱团缓解尴尬的感觉。”
“ 希望你们上岸后也能为 Diversity 和 Inclusive 而多思考一些,而不是执着于女程序员占了哪些Diversity 的小便宜 ,那我超级欢迎男生来参加 GH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