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校园纷纷重启,为何却罕见亚裔学生身影......?

随着美国学校开始重启,亚裔和亚裔美国人家庭孩子远程上课占比居高不下

华盛顿郊区富裕的巴基斯坦家庭、费城的中餐馆工人 、皇后区疲惫不堪的菲律宾护士、明尼阿波利斯苗族难民家庭和硅谷的亚裔美国人社区 中,亚裔学生都不打算重返学校。

他们担心挤在多代同堂家庭中的年迈父母,也对学校承诺的安全措施感到并不信任,还担心孩子返校会面临种族主义骚扰。

另一方面,部分人很乐意在线学习,认为没有理由冒着全家的健康风险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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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亚裔美国儿童在所有学生中占比18%,但在重返课堂儿童中却占比最小 ,只有不到12%。

在田纳西,纳什维尔公立学校就读的亚裔家庭中,选择面授课程的不足一半 ,而白人儿童则有近2/3。

在芝加哥,2/3白人学生选择面授学习,而只有1/3的亚裔、黑人和拉丁裔学生决定返校。

弗吉尼亚州最大学区——Fairfax County Public Schools,今年春季只有超过30%亚裔家庭选择面授,这是迄今为止所有种族群体中最小的返校率

01

不想回校当种族靶子

在前总统川普用种族主义语言描述新冠病毒后,许多亚裔美国人一直担心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

批评者警告称,川普反复使用“中国病毒”和“功夫流感”等短语,可能会使面向亚裔美国人的攻击升级,报告显示骚扰事件不断涌现,一连串针对亚裔美国人的高调攻击让许多社区人士感到紧张。

在纽约市,一名菲律宾男子在地铁上被人用裁纸刀划伤,一名亚裔妇女在地铁站台被人掌掴 ,另一名妇女在皇后区以华人为主的法拉盛社区被公然推倒在地

在洛杉矶,一名男子在公交车站被手杖殴打,一名泰国爷爷被推倒在地后死亡 。目前还不清楚种族是否是所有犯罪的动机,但这些事件,加上越来越多的骚扰和欺凌的报道,已经加剧了许多社区的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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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衡是否把孩子送回学校,产生的连锁反应是深远的。

在纽约市,哥伦比亚大学兼职教授、专门打击仇恨犯罪的民权律师Liz OuYang表示,一些美国亚裔家庭甚至对踏出家门感到恐惧

他还为非营利组织OCA-NY亚太裔美国人倡导者组织指导年度仇恨犯罪预防艺术项目(hate crime prevention art project),那里的家长和孩子们分享了陌生人的种族骚扰事件,被人当街大喊“说英语”或“回你自己国家去”

这让一些家庭不敢让孩子单独上下学,所以他们就把孩子留在家里,远程学习

在纽约唐人街,一位校长说,某位母亲和孩子在地铁上受到骚扰后,就把孩子从面授学习转移到了远程学习。

有些家庭非常担心离开公寓踏出家门 ,以至于学校要掏钱给他们运送或亲手送去用品和包裹。

在费城,家长们也有同样的担心。

唐人街残疾人宣传项目联合创始人Anna Perng说,家长们报告孩子在市内公交车上受到骚扰。

夏天时候,警方逮捕了一名无家可归的妇女,因为她在唐人街袭击了一名孕妇,满口污言秽语还打了孕妇的脸。

这让费城亚裔美国人社区的焦虑情绪达到了极点,现在甚至可能剥夺他们获得急需的学校资源的机会。

他们害怕去学校领取诸如工作表、学习用品以及疫情以来学区发放的免费餐食 ”。

在旧金山唐人街一家中国店铺遭受到了恶意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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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sa Liu的两个孩子在马里兰州蒙哥马利县公立学校就读,她表示远程学习似乎很有效,没什么理由让孩子回学校,但主要是担心孩子在校会受到骚扰。

“也许返校后,其他孩子会说‘就是你害得我们一年没法上学’,我不想让孩子经历仇恨”。

02

不认可学校卫生条件

费城一位有两个孩子的母亲Nancy Lin表示,疫情发生时,她被餐厅工作辞退了。

决定让孩子们远离学校是出于另一个原因——学校的建筑。和微信上其他家长讨论后,他们一致做出了不返校的决定。

他们疫情前就对学校状况有所抱怨,地下室发霉、浴室很脏、供暖和制冷系统无法正常工作等 。有色人种家庭、教师不认可学校建筑的原因相同。

他们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Philadelphia Inquirer》和《Daily News》2017年一系列调查发现,石棉和掺铅涂料是普遍的问题。当教师工会推动学校系统推迟面授开课日期,其领导人还引用了该区“在解决健康和安全问题时,绝对糟糕的记录”。

03

社群效应,家人第一

几乎所有家庭都要抉择是否送孩子回学校,这让人很是痛苦,他们试图在送孩子回校好处和风险之间取得平衡,而疫情病造成的死亡人数仍在不断增加。

因此,许多人都依靠社区,在通过微信等群聊中交换信息来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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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斯坦裔美国人的Mehvish Ali,在决定是否送她两个儿子回弗吉尼亚州北部郊区Loudoun县上学时,有很多需要权衡的地方。七年级的大儿子很想回学校看望朋友,但他本身的一种病症使他更容易感染病毒。

Ali与邻居关系密切,其中大部分是印度裔美国人,孩子相互是朋友。在疫情期间,群聊成了相互支持和信息交换的重要来源。

WhatsApp上,大家的共识很明确。Ali说:“我知道的附近的每个人都在远程学习”。这让她和儿子更容易做出决定,因为儿子也知道朋友会留在家里。

菲律宾裔美国人Julius Paras在决定是否将孩子送回圣何塞以外学校时,和身为美籍华人的妻子决定召集附近亲戚开Zoom视频会议。

他们中许多人组成了一个”防疫胶囊“,父母分担照看孩子的工作,堂兄弟姐妹继续见面。

他们意识到将孩子送回教室可能会粉碎他们的防疫胶囊,还可能危及亲家。他们串亲戚都只在车道上保持着社交距离野餐。

“我们希望孩子成长过程中不仅有叔叔阿姨,还能有爷爷奶奶,就是多代生活的亲和力,来自于我的菲律宾文化和我妻子的中国文化。当我们考虑生活中什么优先的时候,归结起来就是——谁是我们的家人?我们如何为他们着想?我们认定家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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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传播病毒

除了种族仇恨之外,亚裔美国人在医疗领域占比很高 ,用6%的人口占比,在全美医生总数占到了18%、护士10%,这意味着他们更可能对病毒有第一手经验。

来自菲律宾、住在皇后区的30岁护士Suzanne Lirazan亲眼目睹了疫情的破坏性。去年4月她照顾的病人感染新冠后病倒了,咽气时作为一名私人护士的她就在床边。随后她和家里人都病倒了,在恢复和隔离的过程中,整整一个月无法见到9岁的儿子Gabriel De La Cruz。

Lirazan担心儿子可能会把病毒从学校带回家,这不仅对她来说是危险的,对她的病人也是危险的,

“就是怕他生病,从传播上来说,我不想生病,不想和我的病人一起传播病毒。我儿子喜欢社交,喜欢在学校学习,但我就是不能把他带到那去”。

Lirazan说,这种情绪在纽约和新泽西州的菲律宾社区很常见 ,那里许多人从事卫生保健工作,与病人接触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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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化最严重的种族群体

教育非营利组织TNTP的Mya Baker警告说,学术后果可能是毁灭性的。

该组织与全国各地学区合作,以提高低收入和少数族裔学生成绩。她表示,亚裔移民和难民家庭社区尤为明显。

现实中,许多亚裔也面临着黑人和拉丁裔学生的挑战,包括贫困、语言障碍和学校资源不足。在纽约市,超过1/5亚裔生活在贫困中,在所有种族或族裔群体中排名第二。

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美国近30%亚裔生活在隔代家庭中 ,几乎是白人家庭比例的两倍。亚裔美国人是全美经济分化最严重的种族群体,富裕阶层少数神话的成功掩盖了最不幸群体的困境。

Baker表示,每个人都默认,“哦,亚裔孩子远程学习中做得更好”。

现实中,我们担忧的是生活在多代同堂、家里不讲英语的那些家庭,等于给本来就表现不好的学生增加了障碍。 这就是为什么学校必须加倍努力接触亚裔家庭(美国约有三分之一亚裔英语水平有限),并保证他们的孩子不会成为靶子。

在弗吉尼亚和马里兰,亚裔美国学生在学业上的损失似乎比黑人和拉丁裔同学要小。但在其他地方,比如明尼阿波利斯,东南亚难民社区面临着激增的贫困率,学生们的损失似乎与其他有色人种一样快,甚至更快。

2019年秋季,给亚裔学生的成绩中约有7%是F,但去年秋季,同类数字已飙升至30%。